*终于对Emma和Frank母子下手了
1.
Emma仰望着星空。
一个孩子,她咀嚼着这个字眼,多么奇怪的字眼,象征着陪伴与温暖。
她想起那个下午,泥土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后院,花香将他的周身萦绕——就这样她有了一个孩子。
Emma一直太孤独了,父亲离奇死亡,母亲一心在Albert身上,Samuel整天呆在老钟匠那,她有什么呢?
她什么都没有。
但她现在有了一个孩子。
Emma望着星空,仿佛那是孩子的双眼。
2.
Frank用手托腮,柔软的脸蛋凹陷下去,他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书,一本少女Emma曾抚摸过无数次的书。
Frank抬起头,看见Emma把他招手招到了窗前,把Frank抱到了膝上,用手指在天空中连画着星星,夏日晴朗的夜空点缀着无数的星星,阁楼一向是最好的观星台。
“那是金牛,那是天蝎.......”
Emma的声音很轻柔,不时停下来轻轻摇晃着Frank。在安静中,Frank突然问:“妈妈,我是从哪里来的?”
Emma把下巴靠在Frank柔软的棕发上,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,过一会,她深吸一口气:
“泥土,花朵,星星,它们组成了你,我的天使。”
Frank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,妈妈的怀抱温暖的令人倦怠,他合上了双眼,在一片花香中睡着了。
3.
Frank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不,实际上他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掉下时身体有玩具熊作为缓冲,但眼镜碎了一地,左臂似乎骨折了,和鼻梁一样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。
上一位和Frank命运相似的悲惨者——一只破旧的木桶就躺在他旁边,Frank拾起两块长短不一的木头,又把绳子当作绷带,做了一个简易夹板。
Frank躺着,看着井口,本渴望看见星星,却只看见了明亮的月光,泥土的味道几乎让他窒息。他想念母亲为他包扎的伤口,他想念母亲为他哼唱的小调,他想念母亲身上的花香。
她会找到我的。
Frank小声地说着这句话来安慰自己,Albert戴着面具出现在了井口,井盖关上,月光也消失了。
4.
Emma呆呆地坐在花园里,秋日,一切色彩凋零,连同Emma的希望消失殆尽。
她看着那棵树,她当年把Albert推到在树下时这棵树只有一个孩子的手臂那么细,而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人合抱粗了。秋千呢?Emma不免生气,准是Albert拆掉了Samuel建的秋千,那个混蛋,拆掉了Frank又怎么玩呢?
Frank......Emma看着这片昔日的花园,她想起抱着Frank的夜晚,她想起Frank如星夜一般的双眼,闪闪发亮。
Emma想荡秋千了。
她义无反顾地踏上“秋千”,在喉咙被酸液灼烧的说不出话时,Emma似乎听见了Frank的呼唤。
Emma落下一滴泪,希望Frank能接到她的回应。
5.
Frank啃着生硬的土豆,淀粉糊了他一脸。他已经油盐不进了好几天,即使是难以下咽的生土豆也吃得一干二净。他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起来,也不管里面是什么液体。吃完,他听见了Albert讥讽的声音从铁栏杆外传来:
“你的好妈妈死了,就死在你头上。”
Frank像被当头打了一棒似的,他愣愣地躺下看着井口,井盖的缝隙里透进了阳光——这怎么会呢?Frank内心却告诉他,没错,就是这样,母亲太爱他了,他也太爱母亲了。Frank看着阳光,眼角一湿。
“妈妈。”他抽噎着。
“妈妈!!!”
Frank哭喊着,他从掉下井开始从未这样哭过,他在这一刻真真正正地掉下了井。他哭了不知道多久,精疲力竭地睡着了。
午夜醒来,阴云遮住了一切月星的光耀,井中一片漆黑。
Frank的世界一片漆黑。
6.
Frank谢绝了Rose的搀扶,迈着仍有些僵硬的步伐来到了阁楼。
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,Frank用扭曲的左手为窗前的喂食器添加鸟食,手抖着,鸟食撒落一地。Frank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一双畸形,粗糙却异常白嫩的手,正是这双手固执地抱着玩具熊,正是这双手无数次地试图爬上井沿,正是这双手将求救信号送出,正是这双手掐死了自己的亲叔叔,正是这双手拼命地搓洗自己,尝试洗去已经浸到骨子里的泥土味,也正是这双手,曾紧紧地攥住了母亲的拇指,在现实和幻想中。
鸟叫声惊起了Frank,他好奇地看着这只鹦鹉,好奇地拈起了他脖子上挂的信筒。
不过是看一下—Frank展开了信纸,然后他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,他像是受到了召唤,飞速地爬上了梯子,来到望远镜前,他把眼睛凑上去,看见了目镜上过了多年仍旧清晰的墨水痕。Frank疯狂地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,然后用颤抖的双手把它按到了信纸上。
L O V E
猜谜,Frank小时候最喜欢和母亲玩猜谜,母亲知道他喜欢玩猜谜......
Frank不能再看星星了,他无法用模糊的泪眼看星星了,Frank把脸埋在了信纸上,上面带有淡淡的花香。
7.
“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,Rose?”
“我不明白他所说的,似乎是在他们死后“拿走”的。”
“这么说,我母亲死时,他就在花园里?”
“和你一样。”
.......
Frank抚摸着他母亲的泪滴,Rose无法理解他的感受,Leonard精神恍惚地望着母亲的眼睛。Frank把自己的头发放在了母亲旁边,他看看两人,两人也看看他,无需多言,他们接受了自己姓氏所带来的厄运。
树根越缠越紧,Frank觉得自己的气管好似灼烧一般。母亲死前就是这种感觉吗?Frank闭上眼,在他周围弥漫的是井底泥土的潮湿味,不,还有花香,Frank贪婪地寻找花香,它愈来愈浓,Frank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园中,星空中繁星闪烁,Emma从远处向他走来。
泥土,花朵,星星,Frank笑着向母亲跑去。
Rose坐在公寓起居室的扶手椅上,茫然地望着窗外,她不知道如何做一位母亲,她想去问问Leonard和Frank母亲究竟意味着什么,但她所能做的只是望着窗外,怀念着被树根埋葬的家园。
Laura安静地玩着玩具,突然,她抬起头,刚刚学会说话的她磕磕绊绊地问:“妈妈,我是从哪里来的?”
Rose把Laura抱在怀里,仔细想想后轻声说:“春天的花裙子,家族的奏鸣曲,和湖水浸泡的树根,三者一同出现时,你就出生了。”
Rose不知道Laura有没有听懂,因为后者正专心致志地拉扯妈妈的一缕红发,Rose轻轻摇晃着女儿,从没有人告诉她如何做一位母亲,这不过是一种本能。
爱的本能。